白色清真寺
在马来西亚,有两个网红打卡点,一个位于雪兰莪州,被誉为“蓝色清真寺”,另一个则坐落在布城,以“粉红清真寺”而闻名。然而,我在吉打州发现的这座查希尔清真寺(Masjid Zahir)丝毫不逊色于前两者,我想把它称为“白色清真寺”。
在清真寺外观上,没有看到任何用拉丁字母标识的马来语,只出现阿拉伯语字母,在大门顶端是用三一体草书写着清真寺的名字,下面则采用最普遍的誊抄体写着“吉打太平之邦亚罗士打”。
亚罗士打是吉打州的首府,但是游客却非常少,许多从兰卡威回到马来半岛的人会直奔槟城,往往忽略这座城市。
1735年,吉打第19任苏丹穆阿德赞·沙阿二世(Muhammad Jiwa Zainal Adilin Mu'adzam Shah II)在亚罗士打建立了皇宫,亚罗士打遂成为吉打的首都,这一年也被认为是亚罗士打建城之日。城市广场旁竖立着一个1985年建城250年的纪念物,正以1735年为开端。
吉打与暹罗的恩恩怨怨
吉打只是一个小国,一直依附于旁边的大国,要不臣服于南边来的三佛齐,要不就受到北边暹罗人的大城王朝的控制。1767年,大城在缅甸人的攻势下彻底崩溃,四分五裂。包括在吉打在内的马来人诸国面临一个新的机遇,在臣服或者自立的道路上徘徊。
经历的昙花一现的吞武里王朝,华人郑信手中的大权落到了拉玛一世。1782年,拉玛一世定都曼谷,开创扎克里王朝,开创泰国历史上的一个新时代。拉玛一世对马来半岛北部各国态度更加强硬,重申其宗主权。
为了取得英国人的支持对抗北部暹罗人,吉打苏丹将槟榔屿和威斯利省都割让给英国人,以换取英国人的支援。但是,危难之时,英国人并没有伸出援手。吉打又卷入与暹罗之间错综复杂的纵横捭阖中,同时内部的政治斗争也削弱着这个小国。
苏丹基阿乌丁沙二世(Sultan Ahmad Tajuddin Halim Shah II)在缅甸人攻打普吉岛的时候给予暹罗支持,并且为暹罗派兵入侵南边的马来人王国霹雳(Perak),以表忠心。
暹罗国王拉玛二世给予苏丹基阿乌丁沙二世最高的嘉奖,赐予他“昭披耶”(Chao Phraya)封号。这引发了洛坤城主那空(Noi Na Nagara)的不满,他的封号只是“披耶”(Phraya),比吉打苏丹要矮一级。
在那空的支持下,苏丹的兄弟东库·比斯努(Tunku Bisnu)分离了吉打,划出了色图陀(Setul)一地自立为王。那空又挑拨离间,让暹罗国王认定苏丹基阿乌丁沙二世想与缅甸人联手。1821年,拉玛二世命令那空率领暹罗军队入侵吉打。吉打人与暹罗展开血战,宫殿被毁坏,王都血流成河。结果是吉打战败了,英国人还是没有伸出援手。
一个新时代,一座崭新的清真寺
1909年,英国人终于出手了。英国与暹罗签订协议,划定了两方的势力范围,吉打州,连同旁边的吉兰丹、登嘉楼、玻璃市,成为英国的马来属邦(Unfederated Malay States)。但是,英国没有没有建立统一机构或制度管理马来属邦,几个邦能保持高度的自治。总之,只要没有落在宿敌暹罗人手中,对吉打州的苏丹来说,就是胜利。
在马来西亚的官方历史叙事中,通常将英国人当作殖民侵略者。而对于吉打州来说,暹罗人才是侵略者,英国人更像是他们的“解放者”。
在英国人的庇护下,吉打摆脱了暹罗人的控制,同时在英国人的支持下,吉打州开始重新装扮自己,换一副现代的样貌,进入一个新时代。
1915年,第26任苏丹,同时也是第一任首相东姑阿都拉曼的父亲阿都哈密哈林沙(Sultan Abdul Hamid Halim)修建了这座查希尔清真寺(Masjid Zahid),选择的地点正是百年前抵抗暹罗的勇士倒下的地方。
这座新时代的清真寺不再是传统的马来传统风格,而是借鉴了当时的英属印度的莫卧儿建筑风格。
整座清真寺以纯洁的白色为主色调,外墙上点缀着“苏莱曼之印”所呈现的六芒星纹样,只是它的圆顶采用了棕褐色。中央的洋葱状圆顶与周围四座较小的圆顶相映成趣,象征着“五功”,它们共同托起五个新月。这不禁让我联想起印度的泰姬陵。
环视周围密布的穆斯林建筑,刷新着我对马来西亚的认识。现今的吉打州是马来西亚比较保守的州之一,马来人比例占到了近八成。不像在吉隆坡、马六甲和槟城,华人在吉打是绝对的少数族群,仅占一成。
我跟吉隆坡的马来西亚华人谈起吉打,他们经常会表示诧异: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?吉隆坡以北,他们一般会去怡保、太平、槟城,很少人选择往北去马来人为主的几个州旅行。
广场上,我只看到几位戴着头巾的穆斯林少女站在白色清真寺前打卡拍照。除此之外就只有我了,对这样美丽的建筑来说,未免太过冷清。